陳大新
  隔壁的同事見我案牘勞形的樣子,特意送了我一件小擺設,是一隻小巧的玻璃缸,內有幾枚石子,一杯清水養著數莖金錢草。起先的幾天也並不很在意建築設計,可這草長得很快,伸出曲折盤旋的觸鬚來,竟有幾次碰到了我的臂上。偶爾有客來訪,一眼見到也誇這草長得精神。
  桌上擺放些植物、盆景之類,在文人雅士們稱為“案頭清供”,但置於辦公室的氛圍里,則絕非為“發思古之幽情”之類,或調節一下緊張的情緒,還是有益的。只是左有電話機,右有印表機,這小小的翠色夾在中系統傢俱間,讓人聯想到現代生活自由和遐想空間的狹小來。但又一想,即便是總統的專機吧,也有不得暢通飛行的時候,神通廣大的特工,也會被困機場的,我們碰到的種種局限,也就不算什麼了。
  金錢草是一種喜攀緣的植物,如果生在濕地里,它便可以任意地延伸,它的觸鬚有播撒種子的重任,所以總是會儘力地攀延,一如我們辛勤地工作,心裡那一點為了孩子們的希望吧。我知道金錢草不似它的名稱那樣貴重,也不能療貧,可是它有它的生活與追求。唐弢先生有過一篇超短小的散文,寫的是《水仙》,全文只有幾句:“案頭放著盆水仙,開過蒼白的花,終於根爛葉黃,像貧苦人家一個營養不辦公室出租良的小女,孤寂地搖落了。我想,她本來是並不叫做水仙的,她以她的蒼白換得這個美麗的名稱。為什麼離開泥土的呢?而水仙乃無言地搖落了。”我也可以問案頭的金錢草同樣的問題,然而,我們卻如何回答唐弢先生的問題呢?他顯然並不是問水仙,而是在問被物質所異化的現代的人們。
  現代文學史上有位台州的散文家叫陸蠡,年輕時寫過一篇《囚綠記》,他那時並沒有放一盆植物在案頭,而是在窗外拉進一條常春藤,教它伸長到書案上,將這綠藤囚住了,後來見這藤兒變病弱了,好像病了的孩子,最終還是將它開釋了,珍重地京站美食將藤放回原位,因為愛綠而囚綠,還是因為愛綠而釋放了它,人的內心是如何地糾結呢。
  這一天臨下班了,我無意中又看了一眼案頭的金錢草,忽然想起什麼,用一張潔白的紙小心地包起了它散落桌上的、微塵一般的種子,匆匆回到住處的小區院子里,挑選潮濕的土地撒了下去。我想這也是我能為小小的金錢草所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。夜晚的燈下,意猶未盡,打油雲: 案頭翠小,數莖金錢草;清水一杯養性情。卵石幾粒滄桑老,上住商不動產班相問早。  (原標題:案頭翠小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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